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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车的味道

住的地方，靠近火车站。

    这个城市的火车站没有大城市的气息，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，许多零件都是临时搭
建的，让我不由得有种亲切感，顺便想起在老家赶火车的那些岁月，乏味而温暖。

    因为人气不高，火车站始发的公车，到了我住的地方（第二站），往往车厢里只有售
票员和司机，我得以安然地坐在座位上，晃晃悠悠地睡上一程。

    然而时运不济时，上车便满眼都是人，过道上摆满了大包小包，一种火车特有的味道
扑鼻而来，是的，我只有在火车上才闻到过这种味道，经久不息，终身难忘。

    要知道这里的公车多是密闭的，浓郁的味道被困在车中，久久不能散发。我并没有逐
臭的雅兴，往往胸闷异常。有一次坐这种车，路过一个医院，一群年轻的小mm涌上车来，
清新的香气洋溢开来，暂且得自由的鼻子狠狠地呼吸了几口，大快朵颐，驱逐了囤积已久
的污浊，并且从来没有那么发自肺腑地赞美小mm们，甚至想舔上两口。

    青翠欲滴。

    恍然间，我觉得我很有成为怪叔叔的潜质。

    人同此心，女孩们也皱起了鼻子。

    想起我也曾经从火车上下来，久在鲍鱼之肆，一身怪味而浑然不觉，也曾经让美或不
美的美女们皱起了鼻子，我对铁老大的痛恨指数又涨了几个点。

    我常常怀疑纵横大江南北的铁路系统里，经过百来年的发展，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特而
封闭的微生物群落。它们在火车工作人员清洁车厢时，一脸紧张地躲在座椅底下、桌板底
部和一切一切的卫生死角，甚至在那些烟熏不着水淋不到的缝隙里成千上万的微生物屏住
呼吸，仿佛鬼子进村时躲藏在地道里的村民。等到扫荡结束，它们便欢呼雀跃地从逼仄的
藏身之所涌出，甚至扑上去咬上几口清洁人员（即使他们毫发无损，它们也同样能获得胜
利的快感）。它们潮水一般到处蔓延，从这辆火车跳到那辆火车，继续在这个封闭的系统
里繁殖滋长。

    每当火车上来了陌生人，微生物们便好奇地围了上去，对他/她的味道评头品足，凭借
着主场作战的优势，在他/她身上安营扎寨、搭村筑城、传鼎立国、交通中外，征战四方…
…就像人类破坏地球一般，可着劲去糟践旅客的身体，乃至于他/她最终也散发出火车车厢
的特有味道。说不定他们也有矿工，守在旅客的汗孔边上，琢磨着怎么利用地热资源。

    旅客下车时，有些问鼎窃国的权贵，熟读经史的精英，便不免赶紧举家移民，乘桴浮
于海，剩下的懵懂无知之辈，依然守望着父辈的家园。然而出得站外，清风徐来，这于铁
道部的名优产品，仿佛一场黑死病般的瘟疫，然后便零落成泥碾作尘，香亦不能如故了。

    请你原谅我的无知想象……

    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火车，回想起来，座位底下的垃圾肉体横陈，洗手间里的清水其
贵如油，只有那推车叫卖的人如此爱岗敬业、身怀绝技：春运期间的硬座车厢，我在三急
的驱动下两手空空地前往洗手间，尚且寸步难行，人家推着小车挤过那么多节车厢，竟然
畅通无阻……

    回忆起他们的绝技，在由衷叹服的同时，我也不免小小地幻想一下，如果他们在清洁
方面也同样身怀绝技，这个世界该多么美妙啊……

火车曾使我望而却步，因为以前的脏乱差，但是随着时代的进步，火车一点一点在改进着环境，让人觉得舒适安全。

想想那时做的普快车，过年回家没有座位，从上海一直站到桂林，我的神啊，那是什么概念啊，现在都不敢想象。